路的尽头鲜花盛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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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9-02文/邓训晶散文

每年的高考作文,我都很关注。有一年的高考作文是看图作文,图是一幅漫画,画面是一个人挖井,他挽起袖子,卷起裤脚,握着锄头使劲挖着。第一口井挖了很深不见水,他想这里可能没有水,换个地方;第二口井挖得更深了,还是没有水,他想这里也没有水,换个地方;第三口井挖得还更深了,还是不见水,他想这里肯定没有水源,算了不挖了。其实,他挖井的地下就有一条奔涌的暗河,他挖的第三口井离水只有一尺之遥了。很可惜他没有继续挖下去,半途而废了。

每次想起这个故事,我就会想起下乡时我们生产队的队长。这个一字不识的老头,有时却语出惊人。当年下乡,我很幸运分到全大队最富有的生产队,而且队长是个特别好的老头,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。

下乡第一天,队长拿了一把小巧的锄头给我,叫我挖红苕沟,准备种红苕。队长给我挖了个样,让我照着挖。我紧握锄头挖起来,到了收工时,队长来看我挖了多少,结果我只挖了一条短短的虎头蛇尾的红苕沟。其实,我是照着队长的样子一直往下挖,谁知我越挖越窄,一双手还打起了大大的血泡。我看看手,看看我挖的"杰作",欲哭无泪。队长安慰我,没有关系慢慢学。

下午队长见我手上的血泡,也不敢再握锄头,就叫我去挑粪浇桃树。给我一副小小的粪桶,特别嘱咐让我挑大半桶就是了。可是,挑着上山,那么多人,夹在中间不能歇气。我就换肩,哪知一换,粪桶碰撞在山路上,扁担一下飞出去插在土里,粪水倒在后面人的身上。挑第二挑时,我吓得不敢跟他们一起走,就走在最后。在田坎上换肩,谁知历史重演,扁担飞到田里插着,粪水倒进了田里。社员们看见了,哈哈大笑,戏说"肥水不流外人田",我尴尬无奈。

有一次干活,我累到了极限,扔掉扁担,坐在田坎边哭起来。队长坐在我旁边跟我说,你那么喜欢花,你看,前面山脚下那么多盛开的花,你如果想到使劲往前赶,就可以摘到花,你就不会觉得累了。蓦然,如醍醐灌顶,路的尽头鲜花盛开——多富有哲理的话!是啊,理想之花不也开在路的尽头吗?只要奋斗了,就会采撷到它。

从此,我认真锻炼,很快熟悉了农村生活,跟社员们打成了一片,老队长常夸我是个勤快好学的人。我学会了栽秧打谷,学会了车水耙田,学会了种瓜种豆……在这些劳动中,我不仅被暴烈的太阳晒脱了几层皮,被肆虐的风霜吹裂了手和脚,我更感觉到自己已经脱胎换骨,再也不是遇到一点困难就想哭的小女生,再也不是遇到事情就激动的愤青了,我已经在磨难中成长起来。

有了毅力,生活就会充满阳光。我积极参加大队组织的活动,活跃在宣传队、篮球队,自创自演了很多节目。我写的谐剧、快板、独幕剧去参加县里的比赛,获得了很多奖项。我们几个知青跟农民一样,去田里抓泥鳅抠黄鳝,改善艰苦的知青生活。爱花的我,每天都会摘一把摇曳多姿的野花回去插在知青屋里,满室生香。那些苦并快乐着的日子,一直是路的尽头有盛开的鲜花,鼓励着我前进。

四年的知青岁月让我刻骨铭心。抚今追昔,最让我受益匪浅的,还是老队长说的那句话。后来,在人生的道路上,我常想不能做那个挖井人,做事半途而废,要做一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,所以我一直努力向前。因为,我知道——路的尽头鲜花盛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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